我怒声阻止他:裴思言,你别忘了裴家养了你十四年!
男孩回过头,看向我。
这些年来,他总是最敬重我。
他说,他所见到过的最优秀的人,是他的爸爸,那让他骄傲。
他说我是他的偶像,是他前进的方向。
他敬仰我,绝对的信任我。
所以在他八岁之前,明明我爸妈无数次在他面前,说过桑宁的坏话,他也从来不信。
但后来,他八岁时问我,爷爷奶奶是不是骗了他。
我说:没有。
他就信了。
可原来在他眼里,最完美最不可能撒谎的父亲,也是骗子。
此刻,他看向我的目光里,再没了曾经的信任和崇拜。
只剩下憎恶,和鄙夷。
我听到他再开口,如同坐到谈判桌上,没有任何感情地,和我谈一桩生意。
妈妈与你离婚,没有带走任何财产。
她说,将属于她的那一半,当是拿给我的抚养费。
现在我告诉你们,我的抚养费,拿来偿还你们十四年对我的花费。
从今往后,我与你们无关。
他声线微顿,又嘲讽出声:何况如果不是我妈,你们应该早就把我扔掉了吧?
他到底还是,什么都知道了。
他才十四岁。
但凭借自己拿到的无数次国内国际竞赛奖金,和校奖学金。
攒下的钱,足够自己出去独自生活。
我突然,感到无力。
好一会后,才努力再想到说辞:你恨我。
我伤害了你母亲,可你对你母亲,又曾好到哪里去?
裴思言的眼底,缓缓浮起浓重的悲伤。
他张了张嘴,却终于无法再说出话来。
他的肩膀无力地耷拉着,但还是回身离开,几乎是仓皇逃离。
我母亲瘫坐在地大哭。
我父亲着急追赶,却不慎踩空了台阶,摔到了前院。
我在一片彻底的混乱里,视线恍惚中,似乎又看到了桑宁的脸。
如果她在这里,如果她在这里的话……
不会了,她再也不会在这里了。
桑宁说,我与她的第一晚,是我失控背叛了安柠。
可其实,我并不曾喜欢过安柠,也从未和她有过任何特殊关系。
我是裴家独子,自小就承受着父母极端的控制欲。
我二十二岁那年,只因为公司里不知是谁,传了几句我和秘书安柠的绯闻。
我父母就撤掉了安柠的秘书职务,将她赶出了国。
安柠在国外孤苦无依生活了许多年,随便嫁了个外国男人,生下了安瑶瑶。
后来又被抛弃,母女费尽周折才回国。
之后我与她们母女的数次往来,也只是出于愧疚和补偿。
安柠被赶出国那晚,我努力解释,但我父母什么都不信。
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痛苦,出去喝酒,刚好就见到了桑宁。
我是在一场画展上认识的桑宁。
当时她被人推了一下,不慎撞倒了一幅画,被展厅负责人讹诈。
她和负责人发生了冲突,我上前帮着说了几句,让她得以脱身,她因此对我感激涕零。
后来她送了她自己的画给我,红着脸表示感谢。
因为共同的对画画的爱好,一来二去,我们也算成了半个朋友。
那晚我喝了酒,拉住她问:能不能送我回家?
她大概念及我帮过她,毫不迟疑答应了。
回去的路上,我叫她小宁。
我突然很想,找个人说说话。
那么多年在我身边,好像从没有真正的朋友,没有真正能吐露心声的人。
酒精的作用,加上或许是发泄恨意和报复裴家的心理作祟。
那晚,我犯了大错。
我让桑宁以为我喜欢她,让她接纳了我。
桑宁怀孕了。
我父母舍不得裴家的孩子,逼我娶了她。
说等生下了孩子,就离婚。
仿佛我的婚姻,我的人生,都跟我自己没有关系。
其实,我并不曾讨厌过桑宁。
也很清楚,那晚她才是受害者。
可我恨我的父母,连带着恨他们的选择。
恨他们逼我娶的桑宁,也恨桑宁生下的裴思言。
许多年里,我都将这种恨,发泄到了最无辜的桑宁的身上。
在裴思言满一岁后,我父母让我离婚。
彼时我已经接管了裴氏,不再完全受制于我的父母。
我拒绝了。
我想,我尝到了报复的快意。
却从未真正想过,我只是因为爱桑宁。
我不愿离婚,不愿失去她。
而等我意识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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